冬天,阳退阴生,是万物闭藏、休养生息的季节。在所有的季节中,我唯爱着冬季;而在这漫漫生活无数个冬季中,我独爱着幼时的冬。
幼时的冬,还没有现在的空调和取暖器,也不是北方热乎乎的炕,有的只是缩成团挤在被窝一脚的孩子模样。那个时候冬天的雪来得早,下得多,吃完热气腾腾的粥暖了暖身子,我们总是要在院子里不怕冷地捏几个雪球互相攻击,把刚刚暖和的手又弄的冰凉。这样玩一上午乐此不彼,等到中午,一家人围着餐桌端着小碗,眼巴巴地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汤,巴不得喝上几碗才够。我向来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于是站起来,微仰着脸,眯着眼睛,在氤氲的热气中拿起汤勺,舀起一勺便往碗里放。弟弟虽只比我小一岁,可是却比我矮了许多,只能干干的看着我得意地端起碗喝一大口,然后再渴望地看向妈妈。妈妈自然也懂,边笑着说我边给弟弟舀汤。这是关于幼时冬天最温暖的记忆。
冬天总是充满期盼。冬天里,人们盼望着圣诞节,盼望着初雪,盼望着新的一年,盼望着一勺热粥,刚出炉的包子,甚至钻进被窝里那一瞬间的舒服,这些都是冬日里如暖阳般的盼头。幼时的每一次过冬,我们总要回到乡下去陪爷爷奶奶,准备好一切,等到除夕一家人看春晚守夜,在新年倒计时中道“新年好”,再接着长辈们给的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安安稳稳地入睡。大年初一一早去走街串巷地拜年,身为小孩,我又可以收着街坊邻居长辈们的糖和糕点。等到晚上,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真有电视剧里张灯结彩无法用语言去诉说的美感,这时出门,最热闹的便是街头巷尾敲锣打鼓的舞龙,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是关于幼时冬天最喜庆的记忆。
春节过去后,看着路边的红灯笼和树上的彩灯,享受着重新热闹的氛围,去早餐店来一碗粥,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都对新的一年充满希望。夜幕降临,洗漱完钻进被窝粘着妈妈,外边是冬天,家里却是春天,房子不大但是温暖。
冬天依旧在,雪也依旧会有,但是幼时冬天记忆里几个小伙伴偷偷摸摸一起烤红薯的时光和爷爷奶奶慈爱的笑容却留在了那个时候,以至于现在无论风怎么冷,雪怎么大,想到幼时的冬,我的心总是暖的。
郁达夫在《故都的秋》写道:“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我想,幼时的冬之于我大抵像是北国的秋之于郁达夫先生,若能留得住,我亦愿换取三分之一的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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