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在懵懂无知的孩童年代,对于月亮,我总怀有一份浓厚的求知欲与神圣的敬意。对于月亮的神圣敬意大多来自外婆口中的故事传说。在两千零几年的夜晚,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广场舞,甚至电脑在平民百姓中也是不可多见的稀罕物。而唯一的娱乐工具电视,在夜晚也是专属于忙碌一天的大人们偶尔的惬意。我的童年夜晚大多数时候,是在门口静静遥望月亮中度过。
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高高的月悬挂于漫无边际的夜空,肉眼可见的距离,却又遥不可及。而这遥不可及的距离,支撑起了我童年时代对月亮的全部幻想。对于月亮的阴晴圆缺外婆总是说是神仙在修葺月宫,而偶尔能从皎洁的玉盘中窥见的些许黑影便是神仙在上下楼梯走动。因此月亮是万万不能随便乱指的,以防惹得神仙不快。然而即使有威严的神仙住着,也仍旧挡不住我想一探究竟的愿望。年幼的我总是时常在脑海中勾勒月宫的模样,有几层楼,几间房,这些房又应当是怎么分配,嫦娥几间,吴刚几间,应不应当分给玉兔。我都曾仔仔细细地规划设想过,甚至还将我的设想如数家珍的一一告诉外婆。彼时的外婆,总是被我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逗的笑得前仰后合,但却从未揭穿这个美丽的设想。
十岁以后,渐渐的接受到的知识与见解更多,慢慢的开始明白幼年时期关于月亮的设想是一首美好的虚无赞美诗。少年时期,每年的正月十五,我都是在外婆家的小镇上度过。十五的圆月将月光一股脑倾泻而出,流水似的月光悄悄滑向每个角落,厅堂里,楼顶上,菜园子里,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身影。最喜和兄弟姐妹秉灯夜游,一人各拿一盏花灯,走到镇子街上遍览灯火辉煌,七彩的烟花绝美盛开,各色的小吃应有尽有,舞狮斗狮表演精彩纷呈,彼时的上元总是带着一股子未散尽的年味,红红火火的喜庆,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碗碗汤圆呈上。若是人多不慎走散,遇上好客的人家,总少不得宽慰你一番,叫你莫急,再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请你细细品尝,暖暖身子,教你只管等着同伴来寻,吃喝一应照顾俱全。上元的月总是带着绚丽的烟花,伴着一碗人间烟火。
高三的时候,成年和远方的双倍压力,时时刻刻的奔跑,一而再再而三不见起色的成绩,加剧了内心的迷茫与痛苦。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还时不时要被失眠压榨一番。月亮总似一位温柔的长者,每一个漆黑失眠的夜晚她从未缺席,每一份焦虑和委屈她都能理解,每一次抽泣她总是耐心劝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没有十分的美满,月缺月圆都是常态,需得学会勇敢面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承受大自然的每一笔,笔笔都是天意,生命没有败笔。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承受了无数次日落。不要灰心,一次的成功总是千万次失败堆砌出来的,如今的失败苦楚不会平白辜负。一句两句至理名言,总是那段灰暗日子时刻温暖我的三昧真火,陪我度过一个个寒冷的不眠黑夜。
举头望明月,往事历历在目,故土的一切紧紧缠绕于心头,过去的一切,故土的人事已是心头厚厚一块,或悲或喜总是与身体融为一体,割舍不下。就像人总是走不出月亮的包围圈,却总以为月亮紧紧追随着自己。故乡的一切早已融入骨血,我们却总觉得是故乡打下的烙印太深太深。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今天的月是上弦月,月牙儿高高挂于枝头,照的枫叶火红璀璨,流波婉转,秋意浓郁,故乡的桂花彼时应花开正好。
20中本一班邓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