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是暮春。三月的江南,枝秾上桃花满面羞,丽的娇花一簇挨着一簇地向着艳阳、向着晴空绽放,人们自是爱极了三月的江南。六七月的江南总也离不开充沛的雨水,无根之水天上来,六月七月流不开,雨水于人们固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但物极必反,在一年到头都盛产雨水的江南,雨水随处可见,实在是廉价得很,人们早已厌恶了这存在感十足的雨水。
但是,你可否了解过我们老祖宗眼里的“雨”呢?倘若不曾,何不与我一同走进先人对雨的评价世界呢?
古人文雅,于雨亦是如此。细数历朝历代的风雅之人,他们称雨为霖、跳珠、甘霖、嘉澍、膏泽、玄液、玄泽、灵泽、龙润、水潦、清露、奇水、滂霡沱、 霖、廉纤、夜春、银竹。这些称谓大多风雅又不失其意。但最令人心悦的却是“奇水”一谓。“奇水”一语,“奇”字直白点明了雨之特性,“水”字则准确地指出了雨的本质,不可不谓贴切。
而奇水,放眼历朝历代,鲜有文人漠之。与雨一衣带水的诗篇多如牛毛,我却爱极了唐代杜牧的 《春夜喜雨》 中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唐诗两句,共计十字。其中的一个“好”字便隐约地表现出了那一场春雨的灵性,好雨方能知时节,显然,这雨便无形中被诗人赋予了生命,然后渐渐地当真能如人一般知晓时节,滋润大地。万物皆有灵,春天是生灵萌芽生长的季节,需要一场又一场的甘霖雨露,于是这雨就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这也有力地证明了这雨是极好的。这样的奇水怎能不令人心生欢喜!
除却 《春夜喜雨》 中的奇水,宋代蒋捷的 《虞美人·听雨》 的雨亦是颇得我心。“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短短一首,句句不离听雨,但此听雨非彼听雨,少年鲜衣怒马,女子巧笑倩兮,实在快活。壮年之时为了功名漂泊半生,遍尝人间苦味。年老之时,蓦然回首,双鬓已白,只得“无可奈何花落去”。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一场继一场的听雨在不停地转动着时间变化的轴线,一场继一场的听雨阅尽了世家公子一生的酸甜苦辣与悲欢离合。借用一句话,“同是听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际遇,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此雨,奇哉,善哉。
领略了一番古人眼中的雨之后,便是要回归现实了。那么不妨多欣赏江南的雨,或缓或急,细细品味,其中诗意盎然。譬如“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不正应了当下的这一份景吗?此雨,美哉,善哉。
丁惠惠
18中本一班